坚守人工干预的领地
2008年“端午节”假期,绿家园志愿者组织了30个人,到张娇的林地考察。
召集人汪永晨也来了。她想和张娇现场讨论一下,人工干预是不是合适。
张娇很骄傲地带着汪永晨上了山。她说:“你自己看:左边,是我没有人工干预的。右边,是我有意识地干预的。你看看是干预好还是不干预好?”
从一道水山梁的分水岭上可以看到界线。张娇有意识地将林地分成两半,一半人工干预,一半自然恢复。
张娇的干预有2个原则:一是尽量花样种植。栽植多样树种,不让某一树种成为强势物种。二是尽量寻找本地树种。
“你们自己看看,到底怎样恢复得快?”
谁都看得出来,她干预过的地方,树长得高,森林茂密,森林已经开始有能力庇护、养育其他物种。没有进行人工干预的地方,林草瘦弱、矮小,不过生物多样性也相对丰富。
然而有人问:“自然保护是一项长期事业,不是短跑。放远看,100年、1000年之后,二者之间的差别还有这么大吗?只要有土壤的地方,自然界都有可能恢复生机,只要人类不再伤害它。”
张娇不服气,反驳道:“我越早让这块地方生机盎然,就越有可能让这个地方不受到严重伤害。我一定要在我能看到的时间内,让这片地恢复良好。生态保护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也有人问她为何给猛禽和猛兽喂食,使其野性不能尽情发挥?张娇回答,不给它们吃怎么办?它们数量那么少,饿死了,可能就永远消失了。有些磨难,它们经不起。
她的话有她的道理。
在保护中反思
任何人想在山上折个花、揪根草,会马上引来张娇的“报复”。
有一次,有个特别喜欢杜鹃花的人,把她承包地内的杜鹃花给调查了个遍,然后挖走好几种相对珍稀的。她看到后,上去就是一拳,把那个人的脸打肿了。
“可就是这个人,告诉我山上的杜鹃花知识。因此,我一方面不喜欢他这样不经我同意就乱挖乱采,另一方面,也感谢他。”
张娇逐渐受到一些具有博物知识的人的影响,认识了很多山上的动植物,还学会了用药用植物制作药膳。
“你不许我们采花、折枝、挖这砍那,可你在山上放养山羊、采野菜……这些不也是在破坏生态?你的破坏与我们偶尔采上一两枝花,哪一个更严重?”张娇又被人质疑了。
张娇承认,这是她的矛盾之处。但她认为她的欲望是“科学”的:她的羊,数量符合当地生态承载力。她的中草药,只在合适的时机采,采很少、留下根。
虽然张娇为自己辩解,但她开始反思自己与外界交流时的态度了。“也许我一个人在山里孤单地战斗了太长时间,在与社会和他人进行沟通和交流方面,方法有些欠妥。我需要改善自己的这些行为,因为我越来越感觉到,保护自然是社会的共同事业,要让每个人都有愿望投身自然保护。”
“民间自然保护区”的未来什么样
张娇芳心暗许的这个“民间自然保护区”,周围全是山。在围成一圈的高山中间,原来有个村子,叫九里梁。
1992年,因为饮用水源发生危机,整个村子集体移民,只落下一些房子。
张娇把周围林地承包之后,房子也自然“流转”到她手上。依托这些房子,更依托张娇现在的保护成就,北京一些民间生态保护组织准备与她共同建设面向公众的“自然教育基地”。目前,一些民间生态保护组织正在讨论可能性和操作办法。
村子边上,有一处位置相对高的平台。张娇常常站在这里眺望:“不管我当前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只要站在这里,确信眼前的这片林地正在恢复健康,我就感到深深的满足。”
“如果你要问我,这10多年,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光,我失去了什么,我只有沉默。如果你要问我得到了什么,那我告诉你,就是眼前这一片山林。”张娇说:“曾有人出大价钱要转包这片山林,除了偿还我的付出,还能够让我得到至少2000万元。我没答应。因为我担心,他们会进行强力而粗暴的开发。”
每次,在接待完前来学习、考察、谈合作的各类人之后,张娇总忍不住问自己:“这么多年,我真的做错了吗?如果做错了,错在哪里呢?我想成立个像模像样的‘民间自然保护区’,会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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