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改民：为了儿时一个梦 他用18年“伺候”绿一座山

河南省鹤壁市鹿楼乡凉水井村的普通农民张改民，18个春夏秋冬，没有一天离开过家乡那座叫扁担岭的山。他用过的磨损得秃了韧的镢头、铁镐加起来就有400多把，磨损的鞋子摞起来也有400多双，这些都是他挖坑种树和巡山护林的“战绩”。

山里长大的他自小就有一个梦：一觉醒来放眼望去，家乡的扁担岭郁郁葱葱，满目苍翠。直到1993年太行山绿化工程启动,“光有石头没有树”的扁担岭才第一次出现树的踪影。张改民的“绿色梦”总算有了着落——造林还没结束,张改民已经打点好行李，第一个报名看树。

在别人眼里寂寞无比的大山，在张改民眼里却充满了灵性。有一次张改民巡山的时候，不小心在陡坡处跌了一跤：“要不是被跟前一棵新植的小树给挡住，我差点就滚下山。”这件事更坚定了他“树有灵性”的信念！

护林之初，张改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常常天为房地当床，找一处背风的石坡铺一些干枯的树叶就和衣躺下。每次老伴看见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次的张改民，不是一身土就是一身泥，头发、胡须乱蓬蓬像只饿狼一样吞吃她做的热饭菜时，就忍不住直掉泪：“你这么认真是何苦呢，少去一次也没有人监督你！”

到了后来，张改民发现一个长满杂草的破窑洞，就用泥巴补一下透风的石缝，打扫打扫，这才有了个住的地方。

1994年春天，正逢植树的黄金季节，一场意外的大火却把满山的小树苗给烧了个干净。面对此情此景，张改民第一次老泪纵横。原本预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他，披着为救火而烧成一缕缕的烂衣服，黑虎着脸，烟一根紧一根地抽。那一刻，张改民心里不知是啥滋味。试想把这些被烧毁的树苗比作自己的孩子，也许就能体会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的心了。

坏事有时候也能变成好事，至少在张改民的老伴看来是这样：山上的树苗不复存在，从今往后老头子就不用住在山上，可以老老实实蹲在家里吃一口热乎乎的饭菜了。

可谁也没想到，张改民非但不下山，而且每隔十天半个月回家一次的主要任务，变成鼓动老伴和他一起“夫唱妇随”上山种树，这让老伴很是光火：

“你愿意住那就住那呗，咋还非得拉上我当垫背？山是大伙的，你又不是‘呼风唤雨撒豆子成兵’的神仙，就算你我都把这身老骨头搭在山上，还能一夜之间把山变绿咋地？不去不去就是不去！”老伴态度坚决，没给他留一点协商的余地。

张改民不是神仙，当然不能一夜之间把山变绿。没有树苗的来源，他就在附近的柏树上收集树种，再在山坡稍平缓的地方开垦荒地育苗。一片两片三四片……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山坡上星星点点地种上了绿油油的树苗，等到时机成熟，他又把这些千辛万苦育出来的小苗子移到大火烧过的山坡上。一点点从无到有，张改民硬是把山给变绿了。

然而，由于常年住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日用品和粮油都要子女往山上送，好天还可以，一遇上阴雨天就麻烦了，饱一顿饥一顿成了张改民的家常便饭。2006年冬，张改民被查出患有食道癌，需马上手术。在这性命攸关的一刻，他仍迟迟不肯动身下山。最后还是老伴一眼看穿他那点“私心”：“不就是怕林子没人照看嘛！好，我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回你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张改民身在曹营心在汉，人在医院里，却一刻也没有放下过那片山林，用他的话说：“天天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晃。”这不，听说柏树苗被羊啃了一片，他又心疼得连药都吃不下去了。前期刚刚做完手术的他，顾不得身体虚弱，张罗着就要上山，任凭儿子好说歹说，张改民是心意已决：

“你要是真关心我，让我恢复得快，就赶紧把我往山里送，那才是我的调养之地啊！要不然让我继续待在这里，恐怕没事也会憋出毛病来……”拗不过老父亲的软磨硬泡，儿子只好听话地按张改民说的做。

如今，日夜守候着眼前这座大山的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劲，精神头好得出奇。这就是张改民，2009年度“全国绿化奖章”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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