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巨：现代农民要穿白大褂要有知识

    主持人：浙江人口有多少？

    徐冠巨：4000多万，有几百万的人在做生意，所以可以说每家都有一个顶梁柱。由于这个原因，浙江的城乡差别就比较难以分别出来。平时8小时在工厂上班，8小时以外就来到了自己的自留地种菜，干脆有的地方就分离开了，打过去种，这样也很好。但是，毕竟我们国家很大，南北差异、东西差别都比较大，确实有许多地方的农村相对还是比较贫困和落后的，所以我感觉到，有些地方的农民确实是很苦的。在改革开放以前，原来生产劳动的感受在这一两年当中走出去的时间内都可以看到，我有一个体会是，农民要换点钱还真不容易，有一次我到一个山区去，看到夫妻两个在施肥，当时我看他们施的肥料质量是非常差的。我当时去问他们，说你们在干什么？他们说在施肥，希望明年的产量能好一些。所以我感觉到，我们的农民是非常淳朴、非常善良的。当时橘子树上的橘子还没有摘下来，他们说是因为卖不掉。所以就没有摘下来，既卖不掉又施肥，橘子又小，可想而知他们夫妻俩的收入是多少。他们没有说我们的品种不好，流通不畅，天气干旱，他们没有说。但是我感觉农民的心里还是很苦的，这里面包含很多很多的内容。这是一个感受。

    同时我还有另一个感受，很多搞农业的企业家一起坐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搞农业的企业家特别淳朴善良，可能和他们经常和农民打交道也有关系，这次你也参加了我们全国农业龙头企业的高峰论坛，大家坐下来，都是非常实在的一批人。下面那么多的农业企业，我看都是这样。像我这样，我本来是搞化工的，也是做物流的，一般活动的面积也是比较广的，一般情况下，比如农业企业效益不见得很好，有些时候在论坛上互相介绍，有的企业说自己是搞房地产的，好象腰板都硬一些。搞农业企业的，往往都会为几十万、几百万的贷款而发愁。所以我感觉到，农业企业的外部生存环境，包括对农业企业的一种……说为什么搞农业企业？难道搞农业企业的人笨吗？有人跟我说，你把4个亿投到房地产中多好，现在不是几十亿都赚回来了吗？所以有这样一个问题，我感觉到我们国家对培育农业企业的环境还是一个方面。

    当然还有一点，同样是农业企业，也有一点不一样，你离农民越近，效益就越低。但如果我们要帮助农民，跟农民越近，对农民的帮助就越大。比如我们搞种苗，本来农民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家一亩三分地，不靠神仙和皇帝，是5000年的小农状态过来的，现在我们很多农村的农民还在那样一种状态下。你说让你用我的种苗来种，他把东西种出来卖掉，工厂的种苗总是比他的要贵。但是有一点他们总会知道的，“无商不奸”，你要卖我种苗总是要收我的钱的，其实你是为了赚钱吗，其实我们本来就是接了政府的任务来为农民服务的。我们是为了打破农民几千年传统的耕作习惯，要让农业像工业一样，每一列形成专业化的分工来合作。你说这一点要实现它有多难，这四年中，我们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去年我们售了3500万株苗，所以我有一个感悟，离农民越近，效益越差。

    当然我们有些农业产业，其实它那个已经连在市场上了，如果为了照顾农民利益的价格可以高一点，因为农产品多嘛，当然现在我们在做定单农业了，这是我一方面的想法。还有一个是，要搞我们这样的农业，要有耐心，要有长期投入的准备，前五年是一个探索，但是我认为农业领域还是很有文章可做的，有很大的市场。所以我在这几年当中也有几点发现，大家也可以去理解一下。

    第一，我发现我们过去，包括现在的媒体、政府都愁的一件事，农村的富余劳动力怎么办？我去年“两会”就提出一个提案“农村富余劳动力是财富，不是包袱。”我们的思维直接反映到我们的决策上。

    主持人：《人民日报》上好象发表过您的观点。

    徐冠巨：《人民日报》上一个类似述评的文章中也提到过这个内容。因为如果是包袱的话，那一定是要扔掉的，但如果是财富，那一定是不能扔掉的。你看看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以后的发展，包括制造业的发展和城市的建设，如果没有大批农民兄弟的参与，是没有今天的，没有我们富有竞争力的聪明勤劳的农民兄弟的参与，我们的制造业也没有今天。

    所以我想，我们国家农村的富余劳动力实际上在过去就已经为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发展作了贡献。现在还有很多，你应该从他们是财富的角度来思考。劳动力也是生产资料的一个要素之一，土地也是生产资料的要素之一，我们可不可以让我们以劳动力为优势去制造一种商品，去换取人家以土地为生产资料生产出来的商品进行交换。这就能发挥农村富余劳动力的作用。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也有一系列的探讨，我觉得这样的观点是比较好的，如何形成这样一种模式，投资进农村、科技进农村，不仅要让劳动力出来，也要让农村的产品出来。农民出来的产品不是我们工厂制造其他的机器商品，而是农村产品出来，它不仅是粮食。我们考虑的面是不是应该多样化，所以今年我也有一个提案，农村要发展多样化产品，不要老谈粮食问题，是不是可以把蔬果、花卉都提上议事日程？其实蔬果的生产力，要采摘要栽种，都是非常花劳动力的。把这些问题提上议事日程，然后再讨论如何通过精加工、通过提炼，生产成为多种不同的商品。因为现在人们的需求多样化了，不光是其他的需求多样化，在吃的方面要求也多样化了，不光是填饱肚皮就可以了。现在中国已经有3000万个家庭，大概有1.2亿人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他们除了温饱，还需要花卉来装点他们的居室和办公室，但是我们现在就缺乏这样一种服务。我们的办公室、我们的家庭里有时候也有一两朵鲜花，但是不知道怎么做，死掉了也不再去买。如果大家都用起来以后，你说需要多少花？需要多少人来服务？我说就是需要这样的农产品，这些农产品不仅是供给我们国内的消费者，如何让我们的农产品像我们的工业产品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世界各地。

    我在去台湾的时候，他们说，大陆加入世贸以后，大陆的劳动力便宜，如果大陆的水果进入台湾市场，那台湾农民怎么办？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我们的生产方式还很落后，但我们的东西很多，我们有很多的苹果、很多的橘子，还有很多的猕猴桃，但是才三毛钱一斤，这是什么问题呢？可能一个是营销问题，一个是加工问题，当然还有一个问题是你的品种能不能和别人的一致。所以这是一个问题，我感觉到，农业领域里还有很多文章要做。刚刚召开“两会”，党中央对三农问题非常地关心，要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我觉得这里面确实是有非常多的文章好做。新农村建设，现在谈到的是如何解决农民当前的一些问题，如何给他们一定的保障，相对的保障，相对的收益，有低保，都是这样。但如果我们再拔高一个水平来看，给他们投资，给他们科技，让他们的商品能够出来，然后分流一些劳动力，这里面确实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这是一个发现。

    还有一个发现，现在我总感觉到，我们的政府以及科技界还没有绝对地重视，没有规划出来，大家都认为农产品的标准化问题应该提到议事日程，刚才我讲，农产品如何走向世界，让我们的农产品适应人家的游戏要求，适应人家的标准。我们把他们的标准搬过来就可以了吗？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关键是做得到，能够拿得出符合这样商品的原料，这个问题上我们还要花大力气来克服，这点上就要用到科技的手段，但是现在我看到还没有提到科技规划上。农村的植物也好、蔬菜也好、瓜果也好，有多少万个品种？包括还有粮食，还有畜禽，还有水产，我们国家在水稻上，还是走在世界前列，领先几十年，但是我们有没有去报道我们的种子库当中，我们的蔬果怎么样呢？没有听说过，刚才还说了，有人认为洋水果就是比本国的水果好。还有我们的观赏植物，好的花卉都成为了人家的专利，我们如何好好地赶超国外所领先的这些方面，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我的第二个发现是，我们的农业要走出去，科技投入和科技规划是一个大问题，要加强。如果这点不跟上去，我们的有些工作想要做上去是非常难的。像我们的农业园区里培育的一些花卉，我们都要向老外买知识产权的，不然的话出不来的。然后我们才可以在那里种，所以你用别人的知识产权，对我们都是一种约束。

    还有一个发现是，我感觉到我们在农业领域的政策是不够配套的，我们应该如何配套在农业领域的政策，让农民有积极性，在他们的地上继续耕作下去；政策新一点，让工商界去投资；如何让社会去尊重农业的投资者。

    这些感悟和发现也是这五年得来的，所以我对未来的农业倒是非常有信心。我想一方面我要把农业做好，但是另一方面我现在也在思考，搭建一个应用生物技术的农业产业化的平台，不仅我自己要好好地做下去，然后我还想吸引一大批重视农业的有识之士，有心在农业领域做的，我们把他们积聚起来，同时把老外也引进到农业企业来做。我看我们国家的工业、制造业有今天这一天，一方面是我们自己创业、自己探索和设计，但是另一方面和改革开放，引进国外企业到中国来投资，和这一点也是分不开的。所以一方面，我们国内的企业家要进入到农业领域，农民兄弟本身要增强商品经济的意识，要多走动、多学习，国家要给予更多地信息和技术的支援，在这同时，如果国外的企业可以进来和我们一起融合，因为这里也有市场，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够必须快速地去超越。我们传统的农业之路都还没有走完，现在工业又要现代化，知识经济又到来了，是这样一种状态。我们要在几十年的时间中走过西方的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他们走了几百年的路，我们要在这几十年内走完，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们把已经在做的农业做好，还要建设这样一个平台，让大家共同参与到这个农业事业中来。

    所以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五个要素：生产发展、生活富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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